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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6章 回春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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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。

回春堂被官差圍了個水洩不通。百姓們一頭霧水,不知這是犯了什麽事。膽子小的繞著走,躲得遠遠的,避之唯恐不及。膽子大的探著腦袋往裏頭瞧,可惜什麽都看不到。

大堂。

京兆府尹大冷天地抹了把汗。要說他的官職還在林硯之上,可誰讓人家功勞比他大得多呢!聖心也比他大得多呢!何況人家還是跟著九王爺一起來的。所以,人家能坐著,他就只能站著。

不過林硯一直客客氣氣地,也就罷了。但這位九王爺就……

京裏誰不知道,這是一尊大佛,惹誰都不能惹他。他一個不高興,管你有理沒理,都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,你還只有打落牙齒混血吞的份。便是鬧到皇上面前又如何?

前幾年還好,皇上還算公道。近幾年這心都快偏到旮旯裏了。每年送往寧王府的賞賜不說,親口開的各種各樣的特權也莫提。但就去歲上躥下跳地鬧著要出海,若是別的皇子,怕是早被訓斥了。

擱這位身上,好吧,訓斥也還是訓斥了。訓斥完,這位一個不高興出了宮,半個多月再沒進去過。請安不去。傳喚也不理。這還了得!結果怎麽樣?人人都以為他這恃寵而驕的,怕是要惹得皇上大怒。誰知最後竟還是皇上放下身段,好聲好氣地來哄!

京兆府尹看著面前站了已有一個多時辰的回春堂的人,硬著頭皮上前,“王爺,回春堂是做醫藥生意的,尋常該有的藥材都有。便是珍稀些的也有。這若是要搜,恐沒多大意義。”

司徒岳翹著二郎腿,面色鐵青,“秦大人要沒這能耐,本王直接上報父皇,換個人過來也行!”

秦勉抖了抖,“王爺說笑了。下官,下官自當盡力。只是……只是這回春堂在京裏開了也有二十多年,名聲在外,頗有威望。許多達官貴人家也是受過其恩惠的。”

司徒岳呵呵兩聲,“本王看出來了,至少秦大人確實是受過恩惠的。”

要不然,怎麽處處幫回春堂說話呢?

秦勉賠著笑,“下官夫人當年產子,十分兇險,確實多虧閔大夫相助。”

救妻救子之恩啊。

啪!司徒岳面色一垮,拍案而起,剛想問一問他還分不分得清公私,豈料手腕被人抓住,回頭便見林硯搖頭。

秦勉不是公私不分,這是在提醒。回春堂曾給諸多官員勳貴家看診,人脈恩義總還有一些的。若是證據確鑿那無話可說,但若沒有真憑實據,便還得客氣些,否則只怕不大好辦。

司徒岳瞧見林硯神色,翻了個白眼,又坐了回去。

回春堂的閔大夫已年過花甲,身子卻還算硬朗。林硯讓人給看了座,將一方小藥包遞過去,“閔大夫瞧瞧,這可是貴店的東西。”

紙包底下有回春堂的印記,折疊紙包的方法也和回春堂慣用的一樣。閔大夫面色一變。

“閔大夫覺得,這可是催/情之物?”

催/情之物?怎麽可能?即便都是一般的白色粉末,但他一眼就能瞧得出來,這哪裏是什麽催/情之物,這分明就是砒/霜!

閔大夫也是有些見識的。要說砒/霜實在普通,幾乎各家藥鋪醫堂都有,便是用的回春堂的紙包也不能認定就是回春堂出去的東西。然單憑今日京兆府尹出動,寧王爺出動這架勢,想來事情怕也不這麽簡單。

若不是回春堂的東西,為何會是回春堂的藥包?要說有人眼紅嫁禍回春堂,怕也沒人有這個膽子嫁禍到這樣的人物身上。一旦查出來,那不是找死嗎?

他一嘆,“老朽行醫數十年,不求名動杏林,但求無愧於心。回春堂從立世開始,老朽便設了規矩。出入各府,不摻雜內院陰私。不道德之藥物和配方,不論以作何用,都不可出售。更別提此等劇毒。便是常規用途,每一份也都需經由我批準,且每人購買劑量有限。”

林硯明白,就等於是後世的管制藥品,精神類藥品等。這法子是挺好的。

他點頭,“老先生濟世為懷,在下也聽說過。在下相信老先生所言。但回春堂名聲大,慕名而來的客人也多。老先生自是光風霽月,但可能確信底下人不會借機生了歪心思嗎?”

閔大夫一楞。林硯已轉過頭去,目光直視站在最邊緣的那位醫女。他觀察很久了,這一個時辰。他和司徒岳故意不發一言,沒說明事情緣由,也不主動發難。

在場人有狐疑的,有忐忑的,有不知所措的,也有惶恐不安的。這些情緒都正常。只有這位,她眼神游移,總往門的方向看,腳尖朝外,不斷挪動。這分明就是想要逃跑的舉動!

司徒岳一個眼神示意,便有身邊的護衛上前將那醫女揪出來,摔在二人面前。

去了人群的遮掩,林硯這才發現,她的眼眶深邃,顴骨頗高,鼻梁挺拔,五官與中原女子不大相同。

“你是胡人?”林硯眸光閃動,“北戎?”

那醫女頓時瑟瑟發抖,“民女……民女確實有異族血統,可是,可是民女沒有做過害人的事,民女是無辜的。”

林硯嗤鼻,“無辜不無辜你說了不算,審一審就知道。秦大人,勞煩你了!”

秦勉連連應是,讓人將那醫女拖下去。

司徒岳拍拍屁股起身,伸了個懶腰,“走吧!去對面酒樓喝杯酒,總好過在這裏等。”

林硯跟上,二人點了幾樣菜,等吃得差不多的時候,秦勉那頭的結果也出來了。

“林大人猜的不錯,那女子名喚阿青,確實是北戎人。不過她父親是大周人。本是住在邊關。幾年前,大周與北戎開戰,邊城百姓受殃及不少。他們家因是兩族通婚,裏外不容,很是受了一番苦難。

後來,她爹娘都死了。她便跟著流民四處亂走,前年入了京。當時衣衫單薄,身無分文倒在回春堂門口。回春堂的人善心救了她,見她孤苦伶仃實在可憐,人又聰明,做事勤快,便留下來做個女學徒。”

“大約是窮怕了,也被排擠怕了。恐有一天因著自己血脈問題再不受人所容。便生了心思。回春堂明令不讓幹的買賣,她私下裏做。因著回春堂拿藥方便,又有許多客人。她倒也摻雜了不少內院陰私。”

“據她自己招供。林府確實有人同她買過東西,卻是催/情/藥,不是什麽砒/霜。因她自己也知道,做這等事恐有一日被人反咬一口。因此每個向她買東西的,她都會記下來。以作證據自保。這裏是賬目。”

林硯接過來翻看著,不必找,最後一頁便是紅曲的買單。確實是催/情藥。然而上頭還有一人,雖然買的也並非砒/霜,可這名字卻讓林硯楞了楞。

綠珠。

秦勉見狀,續道:“這位綠珠姑娘想必王爺和林大人也認識,醉紅樓鼎鼎有名的頭牌。因綠珠也是北戎人,一次偶爾機會在回春堂見到阿青,便有種親切之感。

兩人因著同樣的血統關系,在京裏過得都有不如意之處,一來二去便熟識了。交往頻繁。綠珠身在勾欄院那等地方,要用到藥物的地方也多,素來都是同阿青拿的。”

“因事情就發生在數天前,阿青還有些印象。據她回憶,林府婢女來拿藥的當天,綠珠正好來找她。在她那裏也拿了一份催/情藥,走時還和林府婢女不小心撞上了。”

怕就是這一撞掉了包吧!

催/情藥?怕是借著和阿青的關系便利早就換了吧。若都是催/情藥,怎麽會突然成了砒/霜?看來,他們盯他很久了。不然怎麽會知道紅曲,知道她對他的心思呢?

司徒岳似笑非笑看著林硯,“看來咱們這次是非得去會會這個綠珠姑娘了?你只怕是不想去也得去!怎麽,用不用我先去同林大人報個備?”

林硯斜了他一眼,都什麽時候,還開玩笑!

********

醉紅樓。

顧媽媽什麽場面沒見過,饒是風雲見慣了的,瞧見這架勢,還是唬了一跳,“呦,兩位爺這是有什麽事?咱們樓裏的姑娘也都在休息。大家都知道,我們這生意與別人不同。白日關門,晚上營業。不過兩位爺若是有要求,我倒是可以破個例,把姑娘們都叫起來。”

司徒岳吊兒郎當地笑,“顧媽媽可真會說話,但我們可不是來照顧生意的。綠珠在不在?讓她和我們走一趟吧!”

顧媽媽臉上的笑容沒了,看了看林硯,又看了看司徒岳,“兩位爺怕是不常來,不知道我們綠珠的規矩。我們綠珠啊,只接客,更不上門。”

司徒岳冷哼,“那正好,我們也不是來請她上門的。她現在扯著一樁人命官司呢,我勸媽媽爽快些,否則,待得我身後這些人闖進去,你這醉紅樓還保不保得住,我可就不管了。”

顧媽媽眼皮大跳,“爺,東西可以亂吃,話可不能亂說,這人命官司可不是說的玩的。爺可得拿出證據來!”

證據?不過是林硯的幾句推測,哪來什麽證據!

司徒岳笑起來,“本王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問我要證據的!”

本王二字一出,顧媽媽抖了抖,就知道這架勢不是好惹的人,卻不知竟是位王爺。

“顧媽媽別以為本王不知道,能在京裏把煙花柳巷這檔子生意做到這麽大的總有些後臺和底子。可那是對別人。不論你這後臺和底子是誰,本王都沒看在眼裏。本王好聲好氣和你說話,是給你幾分面子,你別給臉不要臉!”

說完便示意身後衙役和侍衛硬闖,便不料顧媽媽擋在身前,賠著笑,“王爺且慢。王爺,不是我不讓你進去。只是你這……你這若是抓別的姑娘也就罷了。這綠珠,這綠珠……”

顧媽媽十分為難,咬牙覷了司徒岳身後眾人一眼,壓低了幾分聲線,“不瞞王爺,綠珠早便不接客了。只每月上臺跳一次舞,也不陪酒。她如今雖還在我這樓裏,卻是我也得客客氣氣,讓著的。”

司徒岳明白,這是被人看上給包了。

“誰啊?名頭這麽大,能叫顧媽媽連本王都攔著。”

顧媽媽強笑著不說話,伸出手,指了指天,又比了個“一”。

大皇子?誠王?

司徒岳與林硯四目相對。這……

如果司徒崢只是看上個把女人不算什麽,可若他……

那可就不簡單了!

作者有話要說: 看到大家的留言了。草,玉,都是賈家用過的,我不想重。鳥字旁發現可適用的字不多,林哥哥如果多生兩個,還有下面的弟弟往後的子嗣也是要從同偏旁的。不太好取。

從日不錯。我上篇紅樓文最後一個篇章林哥哥篇裏頭用的就是暄,晞。在沒想到其他更合適的之前,就這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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